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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一次“大女主劇”教科書式的示范

《迷霧misty》

2018年開年,TVN出品的《機智監獄生活》就憑借豆瓣9.4的高分制霸、提前預訂瞭“年度韓劇”,時隔兩月它便遭遇瞭強勁對手 來自JTBC的金土劇《迷霧misty》。暌違熒屏多年的40代演員金南珠與池珍熙聯袂出演瞭這部愛情懸疑片,作為殺人事件嫌疑人的韓國頂尖主播高惠蘭和她檢察官出身的律師丈夫薑泰旭,教科書式地為我們示范瞭到底何為真正的“大女主劇”。

傲骨之戰:“大女主”職場的正確打開方式

人到中年,女主播高惠蘭面臨著來自事業和傢庭的雙重壓力,腹背受敵。一邊要提防覬覦自己位置、急於取而代之的年輕主播,一邊要與上司周旋談判,還要在等著看自己笑話的同事面前維持傢庭合滿的表象。

社會、職場、生活中從不乏對於女性的惡意,這些惡意來自男權中心:正如高惠蘭清楚地知道,前輩們擔任九點新聞主播後第一年就成為局長瞭,但她已經是第七年瞭,職位依然是部長,為什麼?“因為她是女人”,她們在男性主導的領域裡艱難廝殺,因為性別偏見難以被委以重任;同時這些惡意也來自身邊的女性:她們拿著放大鏡尋找你生活的瑕疵,不斷慫恿你放松、放棄,也等著你摔下神壇的那刻。如同波伏娃所說,“男人的極大幸運在於不論在成年還是小時候,他必須踏上一條極為艱苦的道路,不過這是一條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則在於被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包圍著,她不被要求奮發向上,隻被鼓勵滑下去到達極樂。當她發覺自己被海市蜃樓愚弄時通常為時過晚,她的力量在失敗的冒險中已被耗盡。”

女主角高惠蘭的選擇永遠是正面突擊:“活到現在,這種死胡同我遇到過幾次,無法前進,也無法退步的情況,這種情況,我從來沒有逃避過,絕對的正面突破,要麼我破碎,要麼你破碎,而每一次我都沒有輸過。”她自然沒有讓我們失望,短時間內就將對手三振出局, 40代演員金南珠將硬邦邦的大理石質感註入瞭這個時刻都要“有品格”的女主播,她靠實力占有一席之地,成為蟬聯七年最佳的業界“神話”。

但她並不是一個被妖魔化的“女魔頭、男人婆”形象,反而極具女性魅力。《迷霧》也遠不隻是一個俗套的講述女性中年危機、互相撕扯的故事,高惠蘭跳出瞭情愛的爭寵圈,她有自己的星辰大海:她的目標是青瓦臺發言人,實現自己“正義社會”的理想,她要的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相較之下,我們的《翻譯官》《談判官》,甚至可能出現的下一部《鏟屎官》 這些披著職場皮談戀愛的職場劇未免顯得太小傢子氣。女性的自我價值不是在自己的工作中,而是在愛人那裡才能得到確證,安身立命之本被拖回到情感的旋渦中,而職業反而成瞭錦上添花的“掛件”。

《談判官》

至於在古裝“大女主”劇中,無論是建功立業的女帝王、縱橫捭闔的女政治傢還是保傢衛國的女將軍,她們都有著同一副面孔:愛情至上主義者。權力不是她們的目的,隻能是工具,她們想要的是通過權力得到愛情。一旦情愛之路被阻絕,她們被命運所裹挾、被辜負、被逼為強,隻能踩著愛情的屍骸往上爬。但這又馬上成為她們冒犯與僭越的“罪與孽” 利益至上從來被認為是男性的專利,孽力回饋,她們的結局隻能設定為無邊的蒼涼與孤寂。

換句話說,女人的權力欲與野心是不能得到承認的。在以往社會角色分工的“慣性”中,培育出的是男權中心的審美觀。在親密關系方面,他們需要的是順從和捆綁,看重女性的溫馴、乖巧、無欲無求、宜室宜傢,排斥有能力、有攻擊性、貪得無厭、不斷索求的,這些都被看作女性反派的標配。但《迷霧》中高慧蘭卻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不用於一般職場劇的“傻白甜”人設,她擁有足夠的智商和情商達到自己的目的。

相應的,她自有一股不同於我們所謂“大女主劇”的大氣。《武媚娘傳奇》《甄 傳》之類的復仇主題,都將主角的行為動因塑造為:要站到制高點去鏟除曾傷害自己的異己者。而高惠蘭從底層掙紮著爬出,為的不是“被欺負怕瞭所以不想被踩在腳下”,她對後輩的打壓和提攜,都是因她對公平、公明新聞理想的堅持和對於建立“正義社會”的迫切,她要做的是尼采式的“在自己身上,克服這個時代”。

成熟之愛:瑪麗蘇的一種合法性

一般說來,我們的“大女主”劇總是難以逃出瑪麗蘇“被愛和被救”的窠臼。所有的成長都指向瞭最終“天降一個男主”,用“女強”的名義去置換一個“救世主”,即便有瞭一些進益,是勵志還是調教?電視劇《我的前半生》已經給瞭我們回答。“人人都愛我”的瑪麗蘇體質加上叢林法則厚黑學調制而成的“女權”,其背後的邏輯卻是“特權”和“男權”的保駕護航。如果說在上述“白蓮花”審美時代認為,女人不能有欲望和野心,那麼現在的劇集展示的卻是,女人隻有通過男人才能實現欲望和野心。

一言以蔽之:她們的成功都是他們以愛之名的成全。在傳統言情劇中,男性扮演的是愛神化身的拯救者角色,是女性叛逃傢庭後即刻投入的溫暖懷抱。在這一點上,當下眾多的“大女主劇”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改變和推進,隻不過是將爽感從之前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升級為女主角分工明確的“後宮團”:一個情犢初開時的“白月光”、一個霸道占有自己的此生摯愛、一個時時周全的守護者……男性角色不但是女主角的坐下之臣,更是她的裙下之臣。我們先按下其中頗有報復意味的“集郵式”設定不提,這仍然隻是一個權宜之策,為瞭應對觀眾閥值愈高的爽點。結果是這套話語已經開始失效,觀眾對屏幕裡處處“開掛”的“大女主”們開始感到疲倦。

韓劇《迷霧》中的高惠蘭,不能說並未開“金手指”,恰恰相反,她的主角光環隨著故事的展開正逐漸擦亮:青梅竹馬的默默守護,丈夫無條件的信任、忠誠和付出,甚至還有“小鮮肉”的崇拜和暗中支持。但為何在這部劇中“人人都愛我”的瑪麗蘇,可以被觀眾所接受呢?原因就在於女主角的“可信”和“可愛”。

“可信”之處在於電視劇於細節處雕琢的現實感,盡管故事仍是在虛構的極端情況的框架內描寫現實問題,這個以追求正義社會為理想的底層出生的新聞女主播,她並不完全“無辜”,叢林法則盛行的社會中理想寸步難行,她行大善也有小惡,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但正是這種人性中的真實,讓高惠蘭吊打那些“身不由己”的“白蓮花”女主們。“可愛”之處則在於她的性情與能力足以匹配眾多的愛慕。

對於真正的“大女主”來說,愛情是你對我忠誠、我全心回報,除此之外,別無妥協,更不是愛上征服者的遊戲。高慧蘭永遠隻是她自己,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庸、隻屬於自己。高惠蘭與丈夫的愛情,像是永遠不會失散的戰友,他們初見就確定瞭彼此是同一類人:不畏強權、為理想奮鬥之人。正如波伏娃所說,“和有沒有愛情相比,喪失自我才是真正的不幸。最激動人心的兩性關系首先是友誼,一種最深刻的自由,免於被強制的自由。”

《迷霧》描繪的是一種成熟之愛,是真正成年人之間的愛情。感情的深刻並不隻關乎於純度,更為可貴的是人們在復雜環境中掙紮後所作的取舍和選擇。摻雜利用的愛似乎不再純粹,高惠蘭對丈夫的愛是真的,對他的利用同樣是真的。但當薑律師依然選擇護住妻子,我們才發現愛的包容和復雜性,而不是孩童世界中隻有對我好與不好,愛與不愛的簡單二元對立。在這個過程中觀眾得以自然地接受劇集中“瑪麗蘇”的設定。

在我們驚嘆於韓國電影的十年崛起路時,回過頭才發現,近幾年韓劇同樣也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著,脫身於“癌癥、失憶、治不好”的狗血套路,制作瞭許多具有電影水準的精良劇集,《迷霧》即這樣的一次嘗試。同時,電梯保養廠商女演員金南珠用實力粉碎瞭女演員“黃金年齡”一說,40/50代的熟女故事同樣被演繹得如此精彩。反觀我們隻有刻意裝嫩的“傻白甜”和刻意扮老的“婆婆媽媽”的影視市場,或許要走的路還有很遠。

文| 韓思琪

本文刊載於20180307《北京青年報》B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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